几乎就在王瑗向外跑去,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间,她却被两个不知从何处闪出来的男人拦住去路,不得不往后退去。
“往哪里跑,可不能让她们跑了,把她们看住,卖个好价钱。”一人向她高高扬起手掌。
另一人将那人的手往下摁去:“住手,要是打破相了,怎么卖得出去,她一定能卖最高的价钱。”
“她们个个年轻漂亮,一定很受欢迎,现在各处当兵的都缺nV人,哈哈哈哈。”那人一边说,一边将手移上她的脸颊,狠狠反复捏了几把。
“贱人,把你的脏手拿开。”王瑗忍下心下的嫌恶,怒视目光烈如火焰,将那人的手从脸上重重打了下去。
那人却没有发怒,反倒嬉皮笑脸地吹吹手,对另一人道:“你看她这娇生惯养的,现在还耍贵人脾气呢。”
随着两扇破扉紧紧关闭,光线为之一暗,她望向房中日夜哭泣,或憔悴沉默不语终日胆战心惊,满怀戒备活着的其他nV子,独自一人,往墙角缩去,坐在地上,紧捏自己的纱帽,将头埋在双腿间。
不管是奴婢还是贵戚nV,仿佛生而为nV子就是她们出生带来的原罪,注定要承担那些怎会是人能够承受的痛苦。
但是,她非但不妥协,还要用与生俱来的尊贵地位,生杀予夺的权力,将那些男人的生命尊严统统踩在她的脚下,碾得粉碎。
他们的哀嚎惨叫便是这个时间最优美动听的粉身碎骨之声,直到他们因被杖杀的身T流下的鲜血染红了她的鞋子,她便在这血水里轻快地扬起脚,就像海水扬波一般,无b闲适地濯足,斜斜倚坐在这无边血海里纵声大笑。
她并不为身陷囹圄而苦恼愁苦,也不为即将到来的命运而感到恐惧,而是如今骤然搁浅,日经月往,二人地理方位偏移愈来愈远,一错再错,一再错过,那么寻找到她的希望就更加渺茫,若真的被卖往天涯海角,双方生Si更是未卜,便再无相见之日。
“你有没有看见我的nV儿。”她焦急地拨开西进的难民人群四处询问。
“谁看到了你的nV儿。”
“谁家没丢nV儿。”
“谁家没卖nV儿姐妹妻妾苟活她的祖父兄弟丈夫叔伯舅氏。”
“灾难到来,她们是第一个被抛弃献祭的。”
她凡是看到一两岁的孩子就要上前去扳过她们的脸,仔细查看。
“哪来的疯nV人,离我的孩子远点。”她的手被护nV的母亲打掉了,那位母亲就像发怒的母兽严密看管着自己的幼崽,将孩子紧紧护在怀中,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不允许外界任何的侵犯,一旦有任何侵犯,就要以命相搏。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弯腰道歉,悻悻地放开手,恋恋不舍看向那个小nV孩,转头向前走去,不料迎面生生受了一鞭,她跌倒在地。
她忙忙低下身子,捂住头,往旁挪动躲避着,然而,看向那个士卒的目光,依旧热烈如火。
“谁叫你往回走的。”卓部士兵见她逆行而东,手执敲扑,向她击来,雨点般猛地打落在她身上。她一手捂着自己的沾染hsE灰沙的纱帽,一手牵着沾染乌黑泥土浆水的裙子,不得不狼狈逃到了路边的野地里藏起来。
远远皇家离g0ngg0ng墙只剩残垣,依依g0ng柳探出她袅娜的身姿,殿阁无人春昼绵长,燕燕归来依旧忙碌,飞来往去,一刻不得停歇啄取春泥为Ai子筑巢,铺上洁净温暖的g草,嗷嗷待哺的雏燕啾啾地在巢中大张尖喙……月破h昏,不觉泪流满面。
她不由在心中悲鸣:“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