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07
零来到那扇紧闭的木门面前的时候，恰好是清晨六点。
几个小时之前，他接到了撒母耳的命令。「黎明时分到地下仓库见我」——撒母耳苍白无力的声音直接从大脑中浮现了出来，而零早就习惯了这种略显诡异的交流方式。
接到命令，执行命令——如此周而复始。
这便是作为「监视者」——作为「容器」的零的存在意义。
於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零反复确认过周围没有异常之後，便朝视野中那团庞大黑光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手中的晶球让双眼紧闭的他毫无障碍地穿过了通往底下的楼梯与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
现在，那扇布满霉斑的木门就在他眼前。
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到来——木门的门锁「哢哒」一声弹开，门扇徐徐向里打开，漏出了门内更加深沉的黑暗。
零十分自然地走了进去。眼睑背後的世界中，那团熟悉而陌生的黑光匍匐在地上，像是某种正在分解的巨大异物。血管般的触手状物流淌着暗紫sE光芒，密密匝匝地重叠、延伸，g勒出四方形的空间——仓库仿佛恶龙的巢x。
「……睁开眼。」
「异物」发出声音。那毋庸置疑，正是他所熟悉的撒母耳的声音。
「睁开眼睛，零。」
零顺从地张开了眼睛。像往常一样，空气的震颤在一瞬之间结束——从零的双眼之中释放出的庞大能量，在他与那双红sE眼睛对上视线的时候便被尽数x1收。此刻映在零妖异的蓝眼睛之中的仓库，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旧的空房间。
穿着黑sE斗篷的撒母耳就靠坐在地上。
他的「症状」似乎b以往要严重得多——原本就毫无血sE的皮肤现在变得就像是被太yAn暴晒过的石头一样，灰败而僵y。黑斑侵蚀的范围更大了，昨天淩晨还剩下左半张脸——现在则只剩下了左眼周围的一小圈皮肤。大概是痛楚一直没有消退的缘故，他的喘息粗糙而杂乱，汗水将海藻般的黑发黏在了脸上。
「早上好，零。」
——但他的声音依旧轻松而愉快：
「你是不是有什麽必须该告诉我的事呢？」
「……是的。」零回答，「琰帝已经回来了。据他所说，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最後一个心怀犹豫的人最终也败给了愤怒。你的计画成功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但……这也算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尽管已经知道之後会如何发展了……但依旧让人忍不住心怀期待啊。」撒母耳微笑，「除此之外呢？」
「克莉斯依旧很顽强。她靠自己的意志力抵抗住了你的侵蚀……不过，现在她所剩的力量，并不足以让她进行反抗。她好像也不打算进行反抗，一直窝在顶层的房间里。」零顿了顿，「但是……她今早也一边骂一边扔了很多纸张下来。她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坚持做这件事……我不明白是为什麽。」
「或许……是给某人的‘信号’吧。」
零疑惑地望着撒母耳。
「你早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