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不知道她们在哭什么,不过见大家都在哭,还以为是甚么了不得的规矩,她也跟着一起掩面干嚎起来。

    小姑娘身子纤弱,哭声倒是响亮的很。

    旁的姑娘都是默默垂泪,嘤嘤啜泣,唯有她扯着一把嗓子嚎。

    见她哭得实在惨烈,一旁的蓝衣姑娘终于停下了抹泪的手,疑心问她。

    “妹妹有什么伤心事,竟哭得如此悲痛。”另外两位姑娘也将目光转向了阿珠,皆是好奇地止住了泪。

    阿珠干嚎了几声,反手用袖子抹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抽噎道:“我想起我昨夜从厨房偷来的几个包子忘带了,好不容易拿到的,猪肉馅儿的呢!”

    蓝衣姑娘:“……”默默收回了目光。

    旁的姑娘更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她。

    “那你们又在哭什么啊?”阿珠见别人对她的包子没兴趣,便睁着那双圆润杏眼回问道。

    那蓝衣姑娘听罢又开始梨花带雨地啜泣起来:“我如今都要进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了,自然要哭。”

    “不见天日?”阿珠困惑地皱着眉头。

    “我们可都是要进东厂了,难道你不害怕吗?”另一位姑娘见阿珠确实不是伤心状,好奇问道。

    “害怕?为什么要怕?我阿娘可说这是好差事啊,我能衣食无忧的。”阿珠睁着乌溜的圆眼,一脸怡然。

    “衣食无忧?“角落里一位一直未开口的女子在听到阿珠这话后顿时惊呼起来,“你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就不错了!”她正还欲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被车外的马夫的骂骂咧咧声给打断。

    “你们这群丫头哭哭啼啼作甚?闹哄哄的,半点规矩都没有!待明儿进了东厂,再是这等没规矩地吵嚷,小心被人拔了舌头!”

    经此一喝,车内几人顿时噤若寒蝉,纵然阿珠再好奇,也没人在搭她的话了。

    马车约莫行了一天,路上阿珠吃了一个自个儿私藏在包袱里的馒头。馒头搁了多日,都已经硬得发僵了,不过阿珠倒是啃得香。到了后半段路程,她吃饱了又乏了,便半昏半醒地睡着了,过了许久,直到被人推搡了一把,阿珠才悠悠转醒。

    “快下车!一个个地低头往前走,不许四处张望!”

    耳边传来一声厉喝,阿珠连忙背着包袱跟着车内的几个姑娘匆匆下了车。

    期间不知道是谁推了阿珠一把,她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走!”耳边又传来一道暴喝,阿珠听到连忙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她看不清带路的人的模样,只是瞧见那双黑靴,倒是有点像前几日与翠荷在村头见的官家人所穿的鞋子。

    走过的路皆由上好的玉色大理石铺成,雕梁画栋皆不是寻常人家可比。只是一路戒备森严,不少官兵模样的人守在各个门前。

    终于到了一内院,原先带路的人便让她们在此侯着,然后便先行离开了。阿珠这才敢偷偷抬头打量了四周几眼。